[全職高手] Love suffers long(黃喻)



午後的陽光從拉開一條細縫的窗簾溜進來,打在喻文州光裸的背上,為細軟的汗毛染上一層金。黃少天伸手去摸,房間裡雖開了空調,他汗涔涔的背脊仍帶著一點熾熱,不知道是情事的餘熱未消,還是被太陽曬的。剛才喻文州將手搭在他背上的時候,也曾往窗戶方向看了一眼,問他要不要拉上。當時黃少天嫌他不專心,直接按倒了人吻上去,現在換成他問:「你熱不熱啊?我去把窗簾拉上吧。」

他說著就要起身。他在裡側,要下床就得跨過喻文州的身子,結果才剛坐起來就被喻文州拉回去。「算了吧,別瞎折騰。」

他從善如流地趴回去。望著喻文州背上的一線陽光,他用手指從起點慢慢往下畫,從後頸、蝴蝶骨畫到脊梁,然後還是忍不住動嘴啃。

喻文州任他啃,笑起來的時候黃少天也感覺到唇齒下方的骨頭一顫一顫的。「你屬狗嗎。」

無所事事的下午。明天起他們又要為站上新的起跑線做準備,但夏休結束歸隊的第一天沒有任何安排,適合無所事事地度過。床不寬,四隻手腳擺放起來卻也不侷促,無比自然地交纏在一起。黃少天把玩喻文州的手指,被他反手握住。適合耳鬢廝磨的下午。


中午時睽違一個多月的藍雨隊員在食堂一起吃午餐,新賽季即將開始帶來的一點亢奮使他們被毫無內容的話題逗得頻頻大笑。黃少天看看盤中的秋葵,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對上喻文州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得認命把話吞回去,轉頭卻見一旁的李遠已經從小黃瓜炒肉絲裡挑出一小堆小黃瓜。

「阿遠你不吃小黃瓜啊?小黃瓜多好啊,清涼消暑爽脆可口,你這樣嫌棄小黃瓜它會很傷心的!」

李遠把盤子推向他。「不然黃少你吃。」

「呸,我又不是河童,單吃一盤小黃瓜幹嘛。看你一片一片挑得這麼辛苦,我就行個好幫你整盤吃了吧。」

「放下那個肉絲!」

打鬧到最後,那一小堆小黃瓜還是原封不動隨著餐盤被收走了。黃少天看著自己掃空的盤子,想想剛才僅只笑著在一旁觀戰的喻文州,突然一股甜意漲滿胸臆。

他跟在喻文州後頭走進他的房間,一進門就笑嘻嘻地攬住他的腰。「怎麼,中大獎啦?從剛才開始就這麼開心。」喻文州回過身來摟他,笑著問。

「你猜?你一定猜不到,不過你還是猜猜看?不不不算了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吧——」聽完他的答案,喻文州先是一愣,又垂下眼笑了笑。「被管還這麼高興?以後你就會覺得煩了。」

喻文州是個極有分寸的人,在人際交往中總是守著一條絕不輕易侵入的底線,保持不會讓對方感到受冒犯的距離。身為隊長,面對隊員也有許多不得不管的雜事,但幾乎所有隊員都是成年人,他本也不是好管閒事的性子,無礙於比賽的事情他也就不管了,沒必要絕不出言干涉;但唯獨面對黃少天,這條底線似乎難以遵守,總忍不住會基於「為他好」而說得更多。

他喜歡喻文州的分寸,更喜歡唯有面對自己時偶有的失了分寸,這讓他覺得他們之間有著比隊友、摯友跟情人都更親密一點的什麼。

「我也會要瀚文多喝牛奶,也許我是把你們兩個放在同一等級?」喻文州抬起眼,還是忍不住打趣。

「那怎麼能一樣。你會對瀚文那個小鬼這樣……」黃少天湊過去輕摁他的後腦勺,在他順勢抬起的額頭上一吻。

「這樣……」鼻尖。

「這樣……」臉頰。

「或是這樣嗎?」嘴唇。喻文州配合地張開口,歡迎他的侵入。

他們一路吻到床上。黃少天沒急著前進到下一步,只是擁著喻文州輕輕地吻,有時只是在他唇上輕啄,親親他的臉頰,有時與他唇舌交纏,舌尖輕舔他的上顎,感受他的輕顫。以前他們還年輕——當然現在也還很年輕——的時候,每一次都帶點彷彿錯過今朝就沒有明日的急切,即便是喻文州也無法避免,畢竟那時候的他們都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但是現在,僅只像這樣緊貼著似乎就能有一番滿足。他看著喻文州的眉眼,想像十幾二十年後會是什麼模樣,是否溫潤如昔。

先作亂的反倒是喻文州。他被冷氣吹得微涼的掌心從黃少天衣服下襬探入,在他腰間輕撫,又順著脊椎往下。

黃少天按住他的手臂。「喂喂喂別亂來啊,不然等一下就算哭著求我也不理你哦。」

喻文州伸出另一隻手臂勾住他的頸子。「不用等一下,我現在就可以求你了。」他湊過來,黃少天感覺到柔軟濕潤的觸感與水聲在耳中炸開,然後是低低的一句話:「快一點,我想要你進來。」

黃少天猛然直起身,居高臨下望著喻文州微笑的臉龐,然後脫掉上衣扔到床下。

終於埋進喻文州身體裡時,黃少天停下來喘氣,伸手撫弄喻文州的前端,等待這具身體向他完全敞開。喻文州緊閉著眼睛,滿臉的潮紅與汗水,承受著他的進入,開口說話的低語宛如夢囈:「少天,我也很高興……你給我對你的發言權,我很高興。」

他們是給了彼此發言權的兩個人。


可是,黃少天漫不經心地吻著喻文州背上的陽光想,「以後你就會覺得煩了」。會嗎?如果像現在這樣一直在一起,當他們向彼此敞開的身體、向彼此開放的私領域都成為理所當然的權利,當彼此的存在自然到讓他們忘記碰觸對方身軀、踏入對方的私密空間時曾經多麼小心翼翼,受到接納時又曾有過如何的喜悅,如果這就是變得比戀人更親暱的代價,到了那樣的一天,他會覺得煩嗎?熱戀中即便對這樣的干涉也能覺出一番甜蜜,但若要共度一生,小至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意見不合都能積沙成塔,此時甜如花蜜的干涉也許總有一天會成為扎人的刺,兩人的距離越近扎得越疼。

「文州,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真嫌你煩啊?」

聽到他這麼問,原本眼睛已經半閉的喻文州在枕頭上偏了偏頭,似乎覺得姿勢不舒服,又翻身仰躺,轉過來看黃少天。陽光在他翻身之間流過他身上的高低起伏,順著流到胸膛。

「煩了就煩了,也沒什麼。」他頓了頓,笑得有些促狹。「其實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你話多得有點煩。」

「什麼!」黃少天誇張地大喊起來。「我好震驚!我幼小純潔的心靈受傷了!我們當年的約定呢!說好的聽我說話是種享受呢!說好的聽我說上三天三夜也不厭倦呢!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哪來的約定……又沒說不能忍。」喻文州閉上眼,語氣中的睏倦已藏不住,但嘴角仍揚著。「我已經做好忍一輩子的準備了,所以互相一下吧。」

一輩子。多漫長的光陰,多漫長的許諾,聽起來不現實得好像不該出現在喻文州口中。可是喻文州說出口的事情,就代表他決心要做到。黃少天試著想像。他有他的冷靜與理智,想像不出一輩子如糖似蜜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即便他們是喻文州與黃少天,此刻肌膚相貼相互依偎著也一樣;但是從在訓練營相識至今一同走過的路途綿長,他也想像不出兩人無法跨越的困難會是什麼樣。

我會忍耐。以後或許,或者說一定會有感到不耐的一天到來,但我們可以一起忍耐。黃少天想對他這麼說,不過喻文州似乎真的累了。他的呼吸漸緩,還沒睡著,卻已經一腳踩在夢境的邊緣。看著他的側臉,黃少天靠過去將嘴唇輕輕貼上他的頰邊,接著也閉上眼睛,伸手搭上他的胸膛,為他擋住午後的陽光。




<End>

201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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