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外頭的世界亮晃晃的，因午後的熱氣顯得模糊而扭曲。車裡車外是兩個世界，副駕駛座上的葉秋打了個呵欠，把出風口調往自己的方向，又被陶軒調回中間。
「又熬夜了？」
「搶BOSS啊。」
「結果怎樣？」
葉秋笑了笑。「一個也沒漏。」
即便在回話時也一樣，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盯著對街的高中校門，偶爾才會轉過頭來瞄一下陶軒。按他在夏休期日夜顛倒的生活來說，這個時間他應該都還沒從床上爬起，也難怪他時不時打呵欠，神色也無精打采，只是談起戰隊跟訓練營的規劃時，眼中的光芒一直都跟外頭的烈日一樣亮晃晃的。
「來了。」他突然說，隨即轉身下車，熱風從他打開的車門中灌進來，陶軒難受地皺了皺眉。一個女孩從學校大樓中走出，手上抱著一個箱子，穿過上課時間空無一人的校園走向校門。隔著一段距離，陶軒看不到那個女孩的臉，卻覺得她手中抱的箱子裡裝的彷彿不是放在學校的各種雜物，而是比那更沉重的什麼，以至於她那形隻影單的模樣莫名生出了一種堅決的味道。
聽說蘇沐橙決定休學加入訓練營的時候，陶軒愣了一下。榮耀職業聯盟第一賽季剛在一個多月前結束，情勢看起來還不錯，至少不會辦一兩次就無疾而終；而剛奪得首屆冠軍的嘉世效法在賽季中就率先招了一批新人來培養的藍雨，著眼未來在這次夏休期開辦訓練營。一切看起來前景大好，但看起來終究只是看起來，在電競環境尚未成熟的此時，蘇沐橙這個決定果斷得令人嚇一跳。他繞著圈子問過葉秋，看他要不要讓蘇沐橙別那麼急，先跟其他孩子一樣在暑期輔導課餘時間過來就好，但葉秋一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說：「她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
所有手續都是蘇沐橙自己辦好的。她的成績似乎沒有特別好，不過還是老師眼中的乖孩子，老師為此跟她就休學問題討論了很久，陶軒問過有沒有需要他以大人的角色出面幫她談一談，但她還是處理好了一切。最後陶軒能派上用場之處，也只有來幫忙載抱著一箱私人物品離開學校的蘇沐橙。
他看著葉秋過街，從出了校門的蘇沐橙手上接過箱子，領著她回到車上。熱氣再度隨著他們鑽進車裡，葉秋跟蘇沐橙一起坐到後座，把蘇沐橙那個箱子放到副駕駛座上，搞得他好像是司機一樣，不過他倒也不太在意。
「沐橙，長大了啊。」他轉過頭去對她笑了笑。
「陶大哥，好久不見。謝謝你來載我。」蘇沐橙笑著說。她比記憶中長大了一些，不過沒什麼變，仍舊是一頭短髮，清秀而稚氣未脫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臉蛋被日頭曬得紅通通的。
「行了行了，要敘舊等等再敘，開車開車。」葉秋一副大牌地說，他忍不住罵了聲「你還真當我是司機啊」，但還是依言換檔，將車子開了出去。他從後照鏡中看見蘇沐橙望著校門的側臉，陽光將她的臉照得一片白茫茫，看不清她的神情。
注意到的時候，後座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聲響。陶軒看向後照鏡，發現蘇沐橙的頭靠在葉秋肩上，似乎睡著了。葉秋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沐橙行嗎？」他問。葉秋的眼神瞥過來。
「行啊，有什麼不行。只要有心練又找對方向，有誰不行。」
「哦，意思是說我也行？」他這麼問也只是打趣，卻聽見葉秋回答：「呃，我是說，有一定天賦的前提下。」
「靠。」他鬱悶地罵了聲。
「行的。」葉秋說。「我會教她，一定行的。」
在後照鏡中，他看見葉秋稍微垂下眼，望著倚在他身上的女孩。平時他總是懶洋洋得沒半分少年模樣，在榮耀中又有一番旁人難及的人情練達，此時陶軒卻突然意識到他才十九歲。一旦以數字來計量，他就不由得感受到這個扛著整個隊伍的葉秋其實還是個孩子，現在他又準備再扛起一個蘇沐橙。陶軒想起當初他趕到醫院時那兩個挨在一起的孩子，心裡嘆了口氣。
他很看好榮耀職業聯盟未來的發展，這將帶來更多商業利益，也為電競爭取到更多空間。若說一切都是為了情誼未免太過矯情，但如果能在此同時讓朋友跟故友的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那也算是不枉了吧。他收回視線，專心朝嘉世俱樂部駛去。
（二）
蘇沐橙將在第四賽季出道。簽約進行得很快，蘇沐橙本來看都不看就要簽下去，被他敲了腦袋。
「自己的合約好歹看仔細點。」葉修說。
「你不是都幫我看過了嗎？」她撒嬌似地說，又轉頭去看陶軒：「而且陶大哥又不會坑我。」
陶軒笑了笑，又說了一次他這兩天看到蘇沐橙後，一直掛在嘴上的話：「沐橙真的長大變漂亮啦。」
葉修忍不住搖搖頭。陶軒這一年來幾乎沒到訓練營走動，確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蘇沐橙，但她的變化也沒有大到足以讓人變得像親戚大嬸一樣反覆提起吧？他可說是與蘇沐橙朝夕相對，可從不覺得有變這麼多。
蘇沐橙一條一條讀著條文時，他就坐在一旁抽菸，陶軒則跟蘇沐橙聊著，煙霧從他跟陶軒之間飄過，蒙上一層灰茫茫的霧。
離開俱樂部大門，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請司機開往南山公墓。
「你跟陶大哥在鬧彆扭？」坐進車裡後，蘇沐橙說。
葉修無語了一下，這個說法怎麼聽起來好像小學生在跟朋友鬧脾氣。
「一點意見不合而已。」葉修說。他想了想，又說：「不過他見到妳的時候很高興，這是真的。」
其實陶軒跟他的問題不只也不會止於一點意見不合，但他也沒打算說，雖然蘇沐橙自己早晚也會看出來。唯獨在幫蘇沐橙談沐雨橙風的價錢時，陶軒看到角色ID也是愣了愣，最終談成的價碼是四十五萬。他是商人本性，不可能主動加碼，但也沒有苛扣。
這個角色是在陶軒的網吧誕生的。創角時蘇沐秋招了招手，對待在葉修身旁的蘇沐橙說：「乖，小橙過來。」
「什麼事？」蘇沐橙嘴上問著，人早已依言跑到電腦前，被蘇沐秋拉到視訊鏡頭前拍了張照。葉修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跟著湊過去。
看了看拍出來的照片，蘇沐秋滿意地宣布：「好啦，就用這張來生成新角色的臉型。」
但蘇沐橙倒是不依了：「不要不要，視訊鏡頭拍出來的都好醜！」
「哦？不然拿妳的學生證照片掃進去好了？」蘇沐秋捏著妹妹的小臉說，讓蘇沐橙抗議得更大聲：「不可以！那更醜！」
原本在櫃檯的陶軒被他們的吵嚷引過來，摸了摸蘇沐橙的頭，笑著說：「怎麼，沐秋你又欺負妹妹？」
「誰欺負她了。」蘇沐秋笑著對陶軒展示創角畫面。「看好了，這可是未來要跟一葉之秋一起大殺四方的角色！」然後按下確定鍵。帶著與蘇沐橙有幾分神似的容貌，沐雨橙風誕生於此世。
蘇沐橙印象中的陶軒大概還是當年那個爽朗的網吧老闆大哥。那時他們都在遊戲裡受到陶軒組戰隊的邀請，兩人還沒有正式簽約，但在遊戲外見過面後就一見如故，一群人時常在陶軒位於網吧二樓的私人空間笑著暢談共同的理想。三人都有菸癮，只是有時顧慮到也在場的蘇沐橙，只能拚命吃常備於桌上的瓜子等等，以克制把菸掏出來叼在口中的慾望。直到有一次陶軒忘了補貨，望著空蕩蕩的盒子，蘇沐橙笑著說：「沒瓜子沒糖果沒餅乾啦。再不讓你們抽，是不是就要咬手指了？」
最後折衷之下，三人移師到窗邊去，避免讓二手菸在室內縈繞。那時是十二月，天氣很冷。站在敞開的窗口前，冷風迎面撲來就像刀子割在臉上，不過終於有菸可抽，三人又是凍又是滿足。擠在窗前抽菸的三人活脫脫像群失足少年──以陶軒的年紀，該說是青年了──但他們聊的是理想，未來，榮耀。
淡白色的煙霧從他們的指間穿過窗口向外飄，漸飄漸遠，飄到蘇沐秋的墳前。
葉修在墳前為蘇沐秋點了一根菸。
「哥，我今天簽了約，這個賽季就要加入聯盟了，用的是沐雨橙風。」蘇沐橙蹲下來，對著墓碑說。她有些寂寞地笑了笑：「我本來只想在台下為你們加油的，怎知道我自己就成了職業選手。」
墓前放著剛才在花店買來的花。蘇沐橙每次掃墓時買的花都不相同，這次買的據她所說是紫丁香，小巧的花朵在六月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我沒辦法做到像你那樣，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忙葉修，你要在天上保佑我們喔。」說完，她站起身，視線依舊留在墓碑上，照片裡的蘇沐秋朝他們笑著。
「我……第一次看你比賽時，覺得很不對勁。」蘇沐橙又開口，這次是對葉修說。「跟一葉之秋並肩作戰的角色裡，竟然沒有沐雨橙風。所以聽到嘉世成立訓練營，我想都不想就決定要參加。可是……」
她垂下眼，髮絲在風中飛舞。「只懂得幫一葉之秋打下手的沐雨橙風，也不是真正的沐雨橙風了吧。不知道沐雨橙風會不會覺得不高興。」
長期看著哥哥玩遊戲，蘇沐橙操縱的沐雨橙風多少有點蘇沐秋的味道，但更多的是蘇沐橙的氣息。有別於總是跟他互相配合的蘇沐秋，蘇沐橙更喜歡也更擅長的是扮演純粹的輔助角色，她彷彿能從他的每一個操作中察覺他的意圖，並完美地給予輔助。要蘇沐秋來為他打下手，可能都不見得做得這麼好。
沐雨橙風背後換了一個人。那些具有蘇沐秋風格的操作，就像是打在蘇沐橙背後的一個浮水印。蘇沐橙雖是在問沐雨橙風高不高興，卻又像是在向他小心翼翼地探詢。
惆悵是有，至於不高興，那又是從何說起。
「沒什麼好不高興的。」葉修淡淡地說，打算伸手摸摸她的頭。「能讓妳來操縱，沐雨橙風哪會不高興。」
聞言，蘇沐橙終於露出比較放鬆的笑容。她側過頭來，長髮隨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掠過他的頰邊，眼中噙著一點淚花，臉上卻有著嫣然的笑意。「真的嗎？」她笑著問。
但此時此刻，他不知為何愣了一下。「……妳的頭髮留長了。」他說。
蘇沐橙奇怪又好笑地看著他。「你沒頭沒腦地說什麼啊？」
葉修說出口後，自己也覺得不對。她當然不可能從以前的短髮一夕之間變成一頭長髮，必然是在這一兩年內一點一點慢慢留長的，但他與她天天相見，反而沒察覺出她的變化。仔細一端詳，原本帶點稚氣的臉蛋也沒了嬰兒肥，出落得一張俏麗的瓜子臉，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往日的小女孩神態。陶軒說得沒錯，她確實長大了。
她仍比葉修略矮，要摸她的頭就身高來說很容易，但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伸出手。蘇沐秋過世後，他並未著意扮演蘇沐橙的哥哥，但這類宛如兄妹間的舉動他隨手做來總是無比自然，他也不知道剛才那一刻自己在猶豫什麼。
「我想讓一葉之秋跟沐雨橙風一直站在一起，一塊得冠軍。」蘇沐橙的聲音精神了起來，已經沒有方才的蕭索之意。葉修將視線從她含笑的臉上別開，輕輕握起沒有伸出去的手。
「嗯，到時候再一起來向妳哥報告。」他說。
為蘇沐秋點起的菸在不知不覺中燒完了。
（三）
全明星賽結束，回酒店收拾過行李後，興欣眾人上包車直奔機場。蘇沐橙在葉修身旁的座位坐下，對原本往葉修這邊走的魏琛帶著歉意笑了笑，魏琛見狀就另尋座位去了。
車子開動後，蘇沐橙輕輕靠到葉修肩上。葉修熟練地調整右肩角度，讓她能靠得舒服，自己也不至於覺得難受。
「我呀，」她輕聲說，「以前特別討厭孫翔。」
葉修應該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他並沒有點破，只是順著她的話回應：「妳還是不高興讓他用一葉之秋。」
「又不只是這樣。孫翔總是自己衝自己的，從沒想過要跟別人配合，看了就氣。」她嘀咕。
「年輕嘛，他也挺倒楣的，別對他太苛。」
「又不是只要年輕就什麼都能被原諒，誰沒年輕過，也不是每個都跟他一樣。」蘇沐橙不服地噘起唇。她聽見葉修笑了一下，像是笑她小孩子脾氣。
「不過那時候就算不打配合了，可是無論如何，一葉之秋跟沐雨橙風至少還是站在同一邊，在他陷入危機的時候，還是可以幫他一下的。所以……」她停頓了一下。「一葉之秋朝我撲過來的時候，真的是特別不習慣。」
她知道葉修一定有看到剛才那次失誤。
對於跟一葉之秋敵對，她並非沒有做過心理建設，這甚至也不是她第一次對上一葉之秋，但是遲疑就是選在那一刻湧現，她也不明白為什麼。
那一刻她想到了什麼？是與哥哥在遊戲裡結識的葉修幾乎一無所有，唯有一張嶄新的帳號卡在手裡捏得死緊地搬進他們家的時候？是葉修將角色命名權送給她，她搶快手誤將「一葉知秋」輸入成「一葉之秋」的時候？是哥哥完成卻邪的那一刻，之前兩人的那些興奮激動緊張反倒全都平息下來，葉修默默取下武器，讓一葉之秋首度裝備上卻邪的時候？蘇沐橙對於一葉之秋的記憶太多太多，她無法確認是哪一項記憶在當時致使她的滑鼠一偏。
所以她之前一直不諒解孫翔。
當然現在這種想法也淡了，畢竟挑戰賽後孫翔那意氣風發到幾乎惹人生厭的光芒全失，整個人黯淡下去的模樣她看了也有點難受，但是在那之前的一年半期間內，蘇沐橙跟孫翔幾乎沒有過像樣的交談。葉修說她對孫翔太苛，她自己也有所自覺。她曾在賽後檢討點出孫翔的罔顧配合，就這點來說她或許可以算是已善盡職責，但那個空有技術卻缺乏意識的年輕人需要的是更多交流與溝通，是像她對待莫凡那樣，找到一個在賽場以外與他對話的方式。他不是完全不肯聽話，而她也不至於不理解這點，但她有耐心探索與莫凡的相處之道，卻沒有辦法把這份耐心分給孫翔一些。
蘇沐橙也知道自己是意氣用事了，但她就是難以忍耐。她不是沒想像過一葉之秋交接的情形，那時她應該會抱著惆悵又欣慰的心情看著葉修留下的傳奇繼續傳承下去，但她一直以來想像的繼承者都是邱非，是那個葉修花了大把時間與心力指導的孩子，不是那個心高氣傲的孫翔，帶著葉修養出來的一葉之秋跟蘇沐秋製作出來的卻邪頭也不回地送死。
在賽場上看著一葉之秋的背影，她有時覺得氣惱，更多的時候是想哭。
現在她又能在葉修身邊與他並肩作戰，開竅的孫翔也不再只是一味猛衝，看他用一葉之秋沒有以前那麼不順眼了。一切都很好，可是有時候她就是有種莫名的酸楚。
葉修拍了拍她的腿，像是在安慰。
「會習慣的。」他用過來人的語氣說。
聞言，蘇沐橙沉默了片刻，然後稍稍挪動頸項，準備將腦袋從他身上移開。然而她的頭跟葉修的肩膀間才剛出現一小條縫隙時，眼角餘光瞥見葉修的臉朝她轉過來，一團熱氣拂上額間，右手從她背後穿過，繞到她的側頭部，撥開她垂在頰邊的髮絲，為她夾到耳後。帶著薄繭的指尖擱在髮際，動作輕柔。她又把腦袋靠了回去。
她想為他扛起一些壓力，但她終究還是撒嬌了。意識到的那一刻她責備自己：妳在想什麼，竟然跟一葉之秋的前任操作者抱怨打不下手？若要論那些感傷，有誰比得上葉修？
可是葉修從不在意她的撒嬌。
「回去後讓榕飛設計一個妳專用的訓練程式好了，每個標靶都設成一葉之秋。」他說。
她作勢要捶，笑道：「才不要呢。」
沉默片刻，她接著說：「不會有下次了。」
「我不擔心。」葉修說。
無論是在全明星、下次常規賽還是季後賽，在往後任何一場比賽中，她都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葉修願意讓她靠著，但她留在葉修肩頭的重量也不能太重了。
枕在葉修肩上，隨著車體輕微而不間斷的搖晃，她漸漸有股睡意。
「我好像快睡著了。」
「那就睡吧。」
她搖搖頭，不過位置的關係使得這個動作像是在磨蹭他的肩窩。「我再靠一下就起來，如果真的睡著就把我叫醒。」
「嗯。」
雖然嘴上這麼應著，他的手滑到她肩頭輕拍的節奏彷彿想哄她入睡，就連周遭的笑語在此時聽來都宛如搖籃曲。蘇沐橙惦記著不要把他的肩壓麻了，眼皮卻不受控制地緩緩垂下。
她在意識矇矓中想著一葉之秋。看著一葉之秋時，除了想到那是葉修的角色，拿的是哥哥設計的武器，她還會帶點私心地覺得一葉之秋身上除卻名字之外也另有自己的一份，那一份在遊戲裡；更正確來說，是在角色倉庫裡。葉修跟哥哥對人物外觀並不是很上心，拿到裝備向來只看數值，反倒是在一旁看的她每逢兩人拿到新裝備就會要求看外觀，有時看到外型中意的裝備還會央著他們留下來，而兩人也習慣成自然，一拿到新裝備就打開人物面板讓她「鑑定」。假如孫翔哪天突發奇想用一葉之秋登入遊戲，又突發奇想去察看倉庫，肯定會訝異地以為葉修是個外觀黨，倉庫裡竟塞滿各種等級品質不一的衣服鞋子。
真希望能看一葉之秋穿上她以前讓葉修留下來的衣服施展七十五級的新招啊。意識墮入完全的黑暗之前，蘇沐橙想起的是她以前特別喜愛的那件袖口跟衣襬都有特殊花樣的長袍，那件衣服在鬥破山河的氣流洶湧之中翻飛的模樣會是什麼景象呢？一定好看得很吧。
＜End＞
2013/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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